“你天天都在變！一天七十二變！我可不像王妃那麽心慈手軟，要是看見你出軌了，就直接……”

得，昭君都變成心慈手軟了，“小祖宗，以後讓他們來拿西紅柿，我２４小時陪你一輩子，真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靜子認真的想了想，“當時王妃沒把事兒做絕，派吳長老來，就應該知道他最後會手下留情，是你把事情做絕了。能不能這樣，我也學著做事留有餘地，你每年回去兩個月，陪我十個月，不行就一人半年……半年不行，不行不行……”

“神仙打架，小鬼遭殃。”

這句話，終於把靜子逗的捂著嘴直樂。

“做壞人就做到底了，”我趁機把她摟在了懷裏，“你就是整個世界，你給我一個世界，我還你一個世界，一天都不能少。……哭什麽呀，你又沒占便宜。”

“別以為我不知道，我占大便宜了。”

“占什麽便宜啊？找了個最能騙的？”

“嗯！”她用力的點著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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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是雨過天晴了，終於能靜下心來喝口茶，“大汗，我是對你用冷暴力了嗎？”靜子在一邊輕聲問著。

“我也明白了，冷暴力的一方也是無奈的一方，還是自己的問題多一些；婚前婚後，一天天在路上走著，歲月在變，自己在變，對方也在變，但是心不能變。”

她輕輕打了一下，“就你嘴甜！其實啊，不理你的時候，我比你還生氣，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你身上，心裏又覺著只有你才能把我哄好；大汗，我害怕，怕將來有一天，您被我罵跑了，不回來找我了。”

“那不可能，有些事兒是不可能的，否則就沒這個世界了。”

靜子認真的看著我，“您跟王妃是不是就這麽說的，結果也可能了啊？”

我都沒過腦子，“上天不是給人犯一次錯的機會嗎？”

她頓時臉黑了下來，“什麽！”

“呸呸呸！錯了錯了，”我連忙放下了茶杯，“沒犯錯，跟你在一起，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。”

沒想到靜子更急了，“那你還能再錯一次了？看我還理你！嗚……你這個沒良心的！”

“靜子，你自己說說……鬧的時候也要講良心，講道義，不能把兩頭都堵死了，要給別人留條活路！”

“我不管！讓我怎麽相信你！”

“你相不相信，我也是這樣，反正出軌一次就不被信任，這都是應該的；我只能好好陪您過日子，履行在婚禮上說的話，只要您不嫌棄。”

“嗚……”她又哭了，這回總算是趴在了肩上，“我的小可憐，怎麽會嫌棄你呢，那還不都是為了我。嗚……”

原來她都知道……以我的經驗，女人發神經並不是不明事理，而是不鬧不行，她們也是這麽設計出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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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一會兒，靜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問著，“大汗，您有一天會煩嗎？”

“一天問幾遍啊？煩了又怎麽樣，不照樣疼你嘛。”

“那也不許煩！你現在就煩了！”

“放心吧，”濃香的茉莉花茶入口，頓覺神清氣爽，“靜子，是否眼前總是荊棘密布？總是左右為難？是因為你的血冷了。”

“你才冷了！大汗，是不是沒您當初想的那麽好？現在總是吵架？”靜子很乖巧的倚在了身邊，臉上又露出純真可愛的表情，她才是一天七十二變。

“這才真實呢，我找的又不是充氣娃娃，天天對著我笑。”

“可我就是天天對您笑啊？”她表情配合的飛快，已完全看不出三分鐘前那兇神惡煞的樣子。

“青，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呢？”這真不是什麽怪話，是一個真正的問題。

歡心的笑容回到了她的臉上，“大汗，是你讓我把心裏想法都說出來的，我現在很確定，一輩子都不會受氣，都會很快樂；嗚……你就要受苦了。”

這表情也太豐富了，不過……今天肯定是熬過去了，躺在了暖暖的駝絨墊子上端詳著她，周圍都是她四處擺放著的各種花卉，連我的水杯也經常被拿來當花瓶。“我發現了，女人就是周期性的一種動物，一會兒好一會兒壞，你開心就行了，累死累活的為什麽啊？”

她輕輕爬到了身前，目光中帶著些許羞怯，“既如此……我還想麻煩您一下，”說罷，拉開了睡衣一角，“不知道大汗……哎呀，瞧你急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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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錄音機裏放起了音樂，昏黃的蒙古包裏，各種香料的味道有些讓人沈醉。

柔順的皮毛帶來的不只是溫暖，還有從裏到外的放松，兩人貼在一起，躺在了紅漆小床上；外面的風很大，據說這次真要降溫到零下四十度，各種嗚嗚的風聲和尖利的哨音傳了進來，對我卻像催眠曲一樣。

“大汗，我害怕。”她一邊說，一邊使勁的往身下紮。

“怕什麽？等到半夜把房子掀翻，幾秒鐘就凍死了，沒痛苦的。”

“壞蛋！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？我更怕了。”靜子嚇的聲音都抖了。

“那還非要住帳篷，明天風更大。”

“住在這裏，我會期待明天，期待後天，是在實現生活的夢想，這比生死都重要；可是，棗紅馬要減肥了，每天都要出去溜，我不想被凍死。”

“別擠了，胳膊都扶著地了。”

“瞧你那個受氣樣！”靜子突然擡起了頭，“大汗，真把蒙古包掀了，誰會先凍死？”

我看了看她，表情還挺認真的，“男人先凍死吧？書上說的。”

“那我摟著你睡，好嗎？”

“靜子，人有各種死法兒，在漠北，生命就是很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我突然想起了什麽。

靜子在身前又是一陣亂扭，“大汗你快說啊，不說話風聲更大了。”

摸著她的頭發，在最寒冷季節最凜冽的寒風中，手裏心裏卻在感受著最溫暖的東西。

“靜子，我發現日本人是對的，生命就是很極端，她再漫長，最美的也只是那一瞬，物哀不是消極，是欣賞，是尊重；你看，越是在這風中，越是能體驗到生命的可貴，越是能顯出我對你的追隨。

我們的生命就盛開在並肩向漠北跋涉的時候，盛開在軍前高歌的時候；盛開在縱馬突入敵陣的時候，盛開在你身陷重圍的時候。”

“大汗……你別說了。”此時的靜子已經嬌嗔的沒法描述。

“中國人說日本人極端、變態、排外，可是人只能看到自己，日本人卻知道欣賞，能從中華文明吸收有用的東西並且保留下來；要是按中國的說法，這叫千裏馬易尋而伯樂難求，你們比我們要高明才對，否則，其他人怎麽就做不來呢？

靜子，世間可能本就沒有天堂和地獄，只是取決於我們自身的欣賞水平罷了，可能……只要你有那個本事，在哪兒都能找到自己的快樂。”

靜子擡起了頭，淚眼蒙蒙的看著我，“大汗，你是不是因為愛上了我，才愛上了我身後的文明？”

她的話把我給逗樂了，“你看，你還是在以己度人，說的就是自己。”

“美得你！”靜子有點不好意思了，趴在身旁喃喃的說著，“大汗，那我們是生是死也都能快樂了？”

“我覺著……哎呦！都出血了！靜子你瘋了！”

“我看你那神氣勁兒就不開心，這就是我給你的欣賞，讓你慢慢回味。”

“你怎麽不咬自己呢？快給我揉揉！不行別揉，都破了。”

“嗚……”她莫名其妙的又哭了起來。

趕緊幫她擦眼淚，“刮風的時候別哭，多嚇人啊。”

“嗚……追隨這個詞真的很好，您總能想出新詞兒來騙我！”

“我知道你為什麽不睡了，是不是還想來一次？”

她這回是真的怕了，嚇的都不敢動，“不要，您就當我死了；還有啊，我一個月最多一次，還要看心情，先跟您說好了。”

“啊？你以前……”

靜子這次連頭都不擡，“婚前婚後肯定不一樣的，慢慢適應吧。”

好吧，輕輕拍著她睡覺，她的小嘴親著我的脖子，呼吸在耳邊漸漸平緩了下來。

話一說多了，弄的自己反倒有些睡不著，回想這幾個月，回想剛才的話，突然又想起了那個‘老太太’，似乎……似乎她的每句話都應驗了……

算了，人終歸還是很渺小的生物，我們只能按自己的路一圈圈的走下去；別想著能擁有什麽，別想對錯，更別想著去改變，全都在現實中不堪一擊，弄的我們一會兒像人一會兒像鬼，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。

周圍只剩下了狂風大作，連蒙古包也抖動了起來，我下意識的摟緊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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